李金芳

久居在繁华而喧闹的都市，忍不住让人常常向往那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乡村闲适的生活。不说那里的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有多好，还有总让人情牵梦绕的乡间情感，可惜我不是樵夫，也做不成渔夫。在那年那月那山那水间，却经历了一段有趣的砸鱼取食的小故事。至今还是那么清新和甜蜜，不能忘怀。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也是文革的后期，我随父亲单位统一安排，随着那场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洪流，来到了辽宁省东部山区偏远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里是清王朝龙兴之地——新宾县永陵公社。在那以粮为纲的年代，山坡地的土质浅薄贫瘠，各种庄稼收成不高，能填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生存挣扎着。十里八村仅有的一所“戴帽”学校，几十名年级不同的学生拥挤在三间独立的草房里读书，条件十分艰苦。知青到来，给这里带来了清新风气。不久我被选派到学校执教，生产队每天给记十个工分，吃住在知青点，我能得到这样轻松的工作有多么幸运，自然是乐在其中了。每天步行几分钟便到学校，也因我勤奋好学，努力工作，没有几天便与当地的学生打成了一片。虽说那时学习生活十分的单调，我却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教学和辅导工作中去了。学生们都有较强的求知欲，十分友善的和我成为知己朋友。在亦师亦友，相处的亲密无间欢快的学习生活中，是他们让我认知明白许多山村的生活知识。当时也因青年点的集体生活大家不会经营管理，经常地发生断粮断炊的情况，可是我始终坚持教书育人的根本，从没停止过工作。学生们私下里也知道一些情况。就主动的约我去河套砸鱼。我不解地问道。“都说钓鱼捕鱼，哪有鱼是砸出来的?”同学们相视而笑，说道：“老师、到时候您便知道了”。

在我们的小山村的山脚下有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当地人叫它“暖河子”,暖河子流经这里就转个大弯，冲击出一大片河滩地，这里乱石杂树丛生，水草丰盛，而且常年积水却不结冻，一年四季景色变化不同，便成为当地人常常光故的地方。

那是深秋的一个早晨，在青年点吃过早饭，我便到学校开始批改学生作业。不经意看到几个同学探头探脑查看什么，见没有别人，便径直闯入我的面前，笑哈哈对我说:“星期天老师还忙什么？走！我们一起砸鱼去。给老师改善一下伙食。”我劝阻到：“你们还小，干好自己的事就好，不要想其它的事来！”不由分说，同学们拉起我便向河套走去。这时，我才发现同学们早有准备，拿了两把大锤，一把鱼叉，还有一个柳条编的鱼篓。

此时正是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的秋日，我们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穿过即将成熟的高粱大豆的田地，踏着细长蜿蜒的田埂，越过起伏的稻田，来到那片乱石成堆，水草丰盛的河滩地。河水清澈见底，在大小不一的乱石和飘动水草的河水中，可见到大小不一的鱼儿自由自在游动，河水并不深，最深处也没不了膝盖。河水中的鱼儿只可眼观不能去抓，不等你伸手捕抓，它已游走了。让我惊呼这里可是人鱼游乐的好地方。

正在我被这从未见到的场景所吸引时，学生们己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前面阻截，后面包抄，刚才还是平静人鱼同乐的水面，一会工夫，鱼儿来回游乐的场面不见了。这时随着几声“咚！咚！咚！”的大锤撞石声，只见学生们正奋力抡锤砸击着水草中的大小石块，水花飞溅，同学们的身上、脸上都被飞溅的水花打湿。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他们在河滩水草乱石之间欢快跳跃，有目标的敲打石块，既像在做一场游戏，又像打闹的追逐嘻笑的玩耍。一会儿，他们又集聚在一起，大声地吆喝着，搬动每块撞击过的石块，手疾眼快捡拾着浮上来翻白的鱼儿。还时不时手持鱼叉追逐逃窜的鱼儿，他们个个手脚灵活，跑跳快捷利落，看那些漂浮翻白的鱼儿一露头，便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忙碌了一大阵子，收获了满满的一鱼篓鱼儿，他们指点着地告诉我说：这个是嘎鱼、那个是尖嘴子、这个是麻莲......这都是这里特色品种的鱼。再看他们个个浑身上下全都是湿淋淋的，那两个抡大锤的同学虎口都渗了出血，可没人喊痛和叫苦，大家草草地拧干湿衣服，收拾好工具，拿起收获的战利品，就向来时路返回了。

我被深深的感动同时，真说不出此时的感受是喜悦还是幸福。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把西半天染成红色，晚霞呈现出五彩缤纷的景象，正如我们师生此时此刻兴奋的心情。在同学们的簇拥下、我们大家都有说不出的欢乐和喜悦，哼唱着小曲乐悠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远处山村家家户户都生起袅袅炊烟，多像妈妈张开手臂呼唤我们回家吃饭啊。回首再望那隐隐落在身后的暖河子河滩地，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欢笑河水流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