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想

    一、“将军堡”给人的疑惑

    目前为止，抚顺的历史专家，很难准确的说出，抚顺“将军堡”的来历，抚顺“将军堡”来历的问题，一直是个谜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相，但我通过考证可能接近了真相。

    抚顺将军堡之所以如此受到人们关注，是因为此地在抚顺比较重要。如今的将军堡已经是抚顺最大的街道，西起雷锋体育场，东至高尔山火车站，面积达9.6平方千米。将军堡街道有十万居民，一度是抚顺人口最多的街道。将军堡街道有一条连接将军桥的将军街，过河了就是抚顺站前，这里是河北地区离市中心最近的地方。将军堡街道位于高尔山的南山脚下，浑河的北岸，所谓山南水北为阳，是抚顺的风水宝地。将军堡街道的居民楼多为20世纪90年代建成，层数不高，房价也不高，这里已经有了成型的商业模式，街边随处可见小饭店和便利店，并且路网密布交通便利，还不拥堵。总之，住在这里不孤单也不吵闹，生活得安逸又便利。

    如今更多的人管这里叫“将军”，如不是街道的名称还叫将军堡可能住在将军的年轻人早把“堡”忘了，因为将军地区随处可见的标志牌上根本没有“堡”。将军桥、将军街、将军商场（已倒闭）、将军酒楼（已倒闭）、将军一二三四五校、将军游乐场（已拆除）、将军尚层、将军华府……这里有几个将军地标都不存在了，将军离“堡”就越来越远了。

    实际将军地区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淡化“堡”了。1955年1月12日，将军堡合并到北关街道，1956年8月，城建部门在将军堡以南至浑河的地方规划路网，建设住宅，并将新开发的地方命名为将军街（地区），成为新设立的河北区的一部分，正式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如今的将军是“堡”外的，“堡”里的只有沈吉铁路以北的地区，如：远洋城、香山美墅、伴山林溪、劳模公寓等北山社区的管辖范围，而铁道南的广大地区20世纪50年代以前一直是平坦的菜地。

    将军堡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这里有一座火车站。将军堡火车站位于滴台站与抚顺北站之间，建于1945年日本投降前，站舍是平房，面积很小。20世纪80年代抚顺铁路线上所有的小火车站还经停，早晨和傍晚站台上有许多沈阳抚顺两地通勤的职工来来往往，我妈就是其中的一员。新世纪后将军堡火车站就停运了，通往站台的台阶被延吉路农贸市场的小商贩用铁板房堵得严严实实，以至于我想看一看都过不去。夏天的傍晚将军堡火车站南侧的广场上老年人扭起了秧歌，废弃的站房躺在彩钢板后方的角落，好像与锣鼓声是两个世界。2009年沈吉铁路改造，老站舍被拆掉了，由于铁板房的遮挡没多少人知道，就连我妈还在几年后问我站房哪去了。

    从将军堡火车站的历史再向前倒，就产生了不确定性，正如开头阐述的现象：将军堡一名怎么来的？几年前刘栩辰在《抚顺抚顺》的歌词中写道“将军街真的住着将军吗？”，我感觉有点意思，将军堡有没有将军都不好说，更别说将军街了，将军街以前叫辑安街，1985年才改名叫将军街。

    将军堡另外还有两个名字：堰牛庄和关家沟。这三个地名都曾在地图上出现过。关于堰牛庄有故事传说：距抚顺城西三里，浑河北岸有个村子叫偃牛庄，又叫关家西沟。村东头有石牛一个。它的驱体要比真牛大上几倍，耳朵、鼻子、嘴、眼睛样样具全。这头石牛遍体光滑，背呈紫绿色，四肢弯曲，一年四季俯卧在村外河滩之中。这牛是何人所造？从何时何地来到此村？谁也说不明白。可是有一件事，村中老翁却是一清二楚的。那还是清光绪十四年的时侯这一年夏季大雨连绵，昼夜不停，河水暴涨这个地方成了一片汪洋。这石牛却随着水势涨落，时起时伏，尤如真牛在水中游泳一般。当雨停水落时，石牛复已入沙滩之中。从这以后，几百年中，每遇大雨均是如此，因此人称此村为偃牛庄。

    这个资料最起码来源于清代，见证了清光绪十四年的老翁早已无处可寻。更有资料补充道，石牛在西山脚下的沼泽地里，有一巨石露出地面，形状似一卧牛，故起名为“堰牛庄子”。这分明是在枯水期的景象，如果“堰牛庄”的名称果真源于此，则是凭地貌特征起名，在古代比较常见。

    有传说又称，因该村居民，原皆关姓，加之地处当时的抚顺县城西约二华里，而俗称“关家西沟”。这是按姓氏起名，在古代比较常见，也没问题。尽管我只在地图上看见过“关家沟”，未见“关家西沟”。

    第三个名“将军堡”的由来就略显复杂，分为纪念说和谎言说。赵广庆老师曾分析将军堡来源于将军峰：在抚顺城北三里多路远的地方，有座峰叫将军峰。将军峰地处浑河之畔。四周群山环绕，气势凛然。将军峰上有一平台。台为方形，高五尺，宽丈余，系用古砖瓦砌成。唐朝时，居住在吉林境内的抚余族人有个叫朱蒙的，在通化一带建立了高丽勾国，他与唐王朝对立，经常越边侵扰。高勾丽在现今的抚顺城北高尔山上修城一座，名为新城。这是高勾丽的一个重要据点，扼守着高勾丽首都的西大门。唐王朝屡次征朱氏高句丽，均不得胜。这一年唐王派大将薛仁贵出征，薛仁贵兵到新城，短兵相接。打了几次，又失败了。这时唐的官兵土气低落，纷纷败逃。薛仁贵败到新城西的一座山头，重新筹划战策，他令军士们修筑土台一座，在台上树起大旗，溃散的士兵们遥见大旗，纷纷投奔而来。后来，薛仁贵攻克了新城。到了唐中期，地方官为了纪念这位白袍将军，重修了这座土台，起名为点将台。把这座峰誉为“将军峰”。

    这是关于“将军堡”最早的主流传说，但并没有找到根据。

    孙亦驰的《将军堡的来历》一文写道：“据《关氏家谱》记载，及关氏家族世代相传，关氏满族姓氏为“瓜尔佳”，汉译为“关”，属满洲正白旗。其一世祖瓜尔佳白新曾随努尔哈赤攻陷辽阳，立大功，授头品顶戴。其二世祖瓜尔佳巴尔虎是清圣祖康熙皇帝的二品御前待卫。雍正年间，其三世祖瓜尔佳花色，被造回“福陵”作护陵将军。其后人引退，乃于“堰牛庄子”一带“跑马占地”而定居。某年，乾隆皇帝赴“永陵”谒陵，顺御路（现在的新城路旧道)东行，途经“堰牛庄子”村前时，远见半山坡上的小山村，树木掩映，鸡犬相闻…乃问伴驾大臣：“北面是何村庄？”大臣因“堰牛庄子”的“堰”字，与“晏”同音，怕犯忌讳（皇帝死，称“晏驾”），略一思忖，乃回奏曰：“北面村庄是将军堡”，皇帝接着问：“是哪一将军居住？”大臣回奏，“其祖辈瓜尔佳白新曾随老罕王效力…”接着将其后代守陵、引退等据实奏闻。皇帝乃召瓜尔佳氏后人晋见，命复其世袭“牛禄”职…。“将军堡”一称，自此产生，并越传越广。民国年间，此村以“堰牛庄子”为正式名称，以后又改称“将军堡”。”

    由原文可知，关姓为“瓜尔佳”的汉译，三世祖瓜尔佳花色到东陵当过护陵将军，后来有幸得到朝廷令有功人员“跑马占地”的机会，骑着一匹马占领了堰牛庄子的土地，从此安居乐业。乾隆谒陵时路过堰牛庄子问大臣此地地名，大臣为了避讳谐音骗皇帝此地叫“将军堡”，结果瓜尔佳氏后人大富大贵了，堰牛庄子就以讹传讹成将军堡了。

    我没有见过《关氏家谱》，也就无从考证孙先生的材料真伪，即便是出自《关氏家谱》，更无从考证这本书内容的真伪，更何况为传说，假说它是真的，那么将军堡的名字就来自于无奈的谎言。

    除了孙先生的文章再没有关于将军堡来历的文字记载，如果以“孤证不立”的看法，将军堡的来历似乎已经说不清楚，好在这里已经能够确定历史上出现过三个名字，研究三个名字的顺序虽不能解开谜团，也能减少一些干扰项。

    由自然特征命名到人文特征命名是趋势，这里最初叫堰牛庄子，后来更名关家沟，最后叫将军堡符合命名的历史规律。可在史料上这三个名字是错乱的，我找出了手中所有标有堰牛庄子、关家沟、将军堡的地图，可以发现1936年之后一直称将军堡没变过。这和1936年(伪满康德三年)2月1日，日伪实施新村制，将将军堡与马金庄、抚顺城、欧家屯、施家沟、龚家沟、上黄旗营子、中黄旗营子一起作为副村被列为第二区所辖（主村为抚西村）有关。那么之前堰牛庄子、关家沟、将军堡三个地名属混杂出现，并非处承接顺序。

    关于抚顺标有这三个地名的地图，目前我所见到的最早为1905年的《抚顺城附近之战斗》图，图上明确地标明将军堡，由图例还可知日俄战争中此地为鸭绿江军第二师团控制地带。接着我找到1911年2月的《抚顺炭矿地形图》，上面依然标注的是将军堡。一直到1919年《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十年史》上的《抚顺炭矿地形图》还写着将军堡。难道这里名称一直未变吗？

    其实在1911年7月抚顺县赵宇航、程廷恒组织编纂的《抚顺县志略》已经把将军堡写成堰牛庄了，并标注了32户人家和221口人的数据，并且绘图员李春荣将堰牛庄写成了堰牛录庄子。那么应该从1911年后的资料就应该把将军堡叫成堰牛庄，现实却到了1919年日本人印的地图上还称将军堡。

    关于堰牛庄的名字由来也有不同的看法，卢然老师曾写过考证抚顺将军地名的文章，他认为“堰牛庄子”地名源于沼泽地里的石牛之说为杜撰。这里的“牛”应是“牛录”。牛录是女真临时性的狩猎、武装组织，由努尔哈赤改造为军事、政治、经济三位一体的社会组织，是八旗制度发展的基础，与石牛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与“偃牛录庄子”一岭之隔还有“马牛录庄子”，即今天的马金村。但我看见只有《抚顺县志略》中的地图标为堰牛录庄子，其余的地图没有这样标注，不排除笔误的可能，如果堰牛庄是堰牛录庄的缩写，这种做法又原因何在？

    1928年的《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第二个十年史》史上印的《抚顺炭矿地形图》，没有出现堰牛庄和将军堡，而是出现了关家沟，难道这个时候又改名为关家沟？目前还未找到依据，根据当时的历史未见记载突出关家的内容，因此关家沟不应是20年代新产生的地名。

    堰牛庄也不可能是1905年新产生的地名，不论堰牛庄是石牛还是牛录都是晚清以前的产物，1905年满清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作为日俄战争的主战场更为衰败和颓废。将军堡的地名会是像《关氏家谱》中讲的在清朝产生还是在日俄战争中产生这还是谜团，毕竟中日俄三国都有将军的职位，如果将军堡一名产生于1905年前夕，为了纪念哪国的将军真不好说。

    对于将军堡地名命名顺序我这样认为：堰牛庄子、关家沟、将军堡1905年就已经全部出现，以叫将军堡为主。1911年《抚顺县志略》编成后，因为书里把将军堡定名为堰牛庄，此后的一些地图就写成堰牛庄，但时不时出现关家沟的一名。1936年之后，将军堡地名又盛行，将此名列入行政区划，导致堰牛庄子和关家沟两个名开始淡化。1945年将军堡火车站建成后，将军堡成为唯一地名，其余两个名消失。1936年以前此地的命名是摇摆不定的。

    文到这里，似乎将同一地区的三个名字顺序捋顺了，而名的由来依然是迷。堰牛庄来源是石牛还是牛录？将军堡是在什么时间产生？我认为考证出堰牛庄由来的途径必须找到第二个标有堰牛录庄子的地图，考证出将军堡的来历需要查阅20册的《日露战史》，找出日俄战争中将军堡的名称，毕竟历史靠传说还是无法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