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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导游
阅读数:0发布时间:2021年04月19日

 

老城老故事

三十几岁的时候,北京的一家画报《中国民族博览》要发我一篇小文《关帝庙》,编辑来信说最好配一张照片,不要关帝庙翻新后的照片,要当年的老照片。我和同事几经周折翻拍到一张老照片。

关帝庙在全国各地数不胜数。画报要发我这篇小文,是因为家乡这座关帝庙建在赫图阿拉老城内,建庙者为城主努尔哈赤,是满族所建最早的关帝庙。

翻拍的老照片为黑白照片,片中不见人,只有三间关帝殿,座落在寺院正中央,青砖青瓦,半敞着门,看不见殿内关圣君坐像,只见一座泥像的侧影映在被阳光照亮的殿墙上。殿外的地上还放着一口落地的大铁钟。据持有这张老照片的人说,照片上的关帝殿在文革期间被红卫兵用推土机推倒了,同时推倒的还有山门(俗称马殿)和马殿里的泥塑马及马童。我初访老城时,关帝庙已经翻建一新,城里的居民属于一个村的部分村民。我拿着这张老照片找一些老人追溯过往,又听到几则发生在城里的“真人真事”。

从前城里有一个淘气的孩子偷偷溜进马殿,骑到泥塑马身上玩耍,结果就长到上面下不来了,直到家里的大人赶来殿里上香祷告,才得以下马回家;有年秋天,城里有人在城外护青,夜里发现两匹马掠吃自家的豆子,呼喊着去追马,一直追进城,追到关帝庙前的马殿里,竟然看见泥塑的赤马和白龙马嘴角上挂着豆叶和绿汁。这不是天方夜潭,而是由真人讲述的亲历事件,你亲耳听到了,信不信?孩子为什么会长到泥马上下不来,两匹泥塑马怎么会在夜里变成一对神秘的精灵?如果你追问究竟是谁亲眼所见?讲述者言之凿凿称是他爷爷或父亲,再往下追问其爷爷或父亲已经不在了。用东北话说,这是襰(lǎi)大玄。即故意把事情说得神乎其神,不着边际。居住在城里的小孩子对这些话深信不疑,马殿里的马对他们具有强大的威慑力。后来我才发现有关老城的“襰大玄”的故事里藏有玄秘。

随后许多年,我时常来老城,采撷几束历史虹霓,听几则民间故事。比如,八旗在老城诞生时有黑旗,因夜间出战难以分辨而废弃。都说号称千军万马饮不干的“汗王井”是岗城中唯一的一口水井,后来城岗西边封盖多年的“老许家小井”被发掘出来。我这才发现专家最喜欢揭历史的面纱。我对这一切都感兴趣,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民间的老故事。

在老城变成景区之前,有人向我讲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他亲眼看见关帝殿内的一个泥像脸上淌出了汗水。这让我想起翻拍的那张关帝殿老照片,想到印在殿墙上的那个泥像的侧影,难道它也是神灵?我问讲述者当时的年龄,他说,当时七八岁。我拿出小时候破谜语的兴致与他探讨,泥像脸上要涂油彩,那“汗”一定是油彩被蒸发出来的水气,或者是泥像刚塑完不久,被酷热的夏天蒸发出水分来。讲述者一口咬定那就是汗,不容置疑。我就此打住,没有再争执下去。因为我已发现了藏在老故事里的玄妙。

老城现今已经变成景区,居民迁走,没有了居民,就没有了民间,再也觅不到民间的老故事,这里的话语权归导游员。听导游员讲故事,愈发觉得玄天二地,这让我不由得怀念起那些“襰大玄”的老故事。泥塑马吃豆叶,孩子长在马身上,泥像脸上淌汗等等。这些老故事实为民间隐语——只有谜面,隐去谜底。人家要直截了当地说这是有人怕弄坏了泥塑而编出来吓唬孩子的故事,那就失去了文化的魅力,恐怕关帝庙内的泥塑早就被孩子们弄坏了。

 

 

关外第一陵

大凡有陵的地方,多为钟灵毓秀之地,这里要么出过帝王将相,要么风水被看好。东北地大物博,境内仅有清代皇陵三座,永陵,福陵,昭陵。

福陵与昭陵建于沈阳东郊与北郊,规模宏大,唯永陵地处辽东深山,陵园很小,占地面积还不及两个标准足球场大,但它又是清皇室的祖陵,为三陵之首,号称关外第一陵。

明、清皇陵皆有永陵,清永陵建在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出生地新宾,这里地处辽宁东部边陲,山为长白山余脉,境内有苏子河向西流,入浑河,经辽河入渤海。公元1598年,努尔哈赤在苏子河北岸的尼雅满山之阳始建祖墓,后经皇太极扩建称兴京陵,清朝入关后尊为永陵,内葬努尔哈赤的六世祖、曾祖,祖与父,另有伯、叔,共六人。“尼雅满”满语意为心,两山之间。顺治八年(1651年)清廷封尼雅满山为启运山,将启运山神牌供入北京先农坛地祇坛,北京地坛皇祇室,成为清代供奉的五陵山之首。

清永陵建筑规模小,既没有石象生,华表,石牌坊,也未修建方城角楼,大明楼和大地宫,但陵园建筑却有自己的风格。前宫门为木栅栏,透出本地先民“树栅为寨”古老生活的遗风;前宫院内四祖碑亭样式一致,四祖辈份不同,碑亭则按中长次右、左老右少位序并列一排。启运殿后的宝城连着启运山,平面呈马蹄形,前有泊岸,后有八角弧形罗圈墙,另有“悬龙”的传说被乾隆皇帝御文立碑,让人流口常谈。

北京与新宾关山迢递,两者之间又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清宫里既有新宾的地贡,如飞龙鸟、林蛙和细鳞鱼等山珍野味,又有取材老家传颂祖德的宫廷饶歌《布尔湖》、《溯兴京》相伴。有清一代,玄烨及弘历等四位皇帝先后十次东巡至清永陵祭祖,这项清代国家大典持续了158年。清帝每次来祭祖,随行的王公贝勒及文武大臣、侍卫兵丁上万人,马车少则四十辆,多则上百辆,给这一方土地带来喧嚣与繁荣。

在努尔哈赤与皇太极时代,清永陵周边房屋星稀,人丁不旺,不发达。清代,朝廷派来守陵官兵及守陵人,每年这里要举行大祭四次,小祭24次,终年香火不断,钟鼓不绝。陵内祭祀活动频繁,陵外也跟着活份起来。陵外不仅住着守陵官兵及家眷、主持祭祀活动的文职官员,还有吃朝廷俸禄父死子继的制作祭品的“七家五匠”和“八家厨役”,维修陵宫的“千丁人夫”,常年治水的“永陵河工”,专养祭祀黑牛的黑牛馆,为祭祀供鱼的“网户”。陵差陵役云集在陵外,形成守陵人聚居区,修建东西南北中五条街,五花八门的行当沿街兴起,商贾闹市应运而生,渐渐地,这个守陵人聚居区发展成辽东的一个古镇,永陵镇。镇上的建筑沿袭了满族古老的建筑风格,传统的旗袍和满绣小作坊,满族食品波浪叶饼,豆面卷子,酱焖蛤什蟆,八碟八碗,地地道道,弥漫着关外味道。

清永陵是先人为永陵镇投下的一笔无形的文化资产,造福一方。2004年6月28日至7月7日,联合国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在中国苏州召开,清永陵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成为世界级文物保护单位,成为全人类共享的历史文化宝贵财富。“关外第一陵”成为永陵镇人响当当的名片,绿水青山,名胜古迹,给旅游业带来跨历史发展,呈现出更大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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