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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北京之行
阅读数:0发布时间:2016年02月18日

袁存泉



      我要去北京了,要去天安门了!是央视《从我做起》栏目邀请我去做一期节目——传承雷锋精神主题访谈。

  短暂的兴奋过后,我便发起愁来,在我20年前的出行印象中,上下火车很急,车上很挤,我这样一个几乎全身瘫痪的身体,还有轮椅,拖拖拉拉,千里迢迢,旅程会遇到怎样的尴尬和困难呀?别把自己弄丢回不来了!

  出租车载着我忐忑不安的心到了沈阳北火车站,北站正在扩建。随行的张哥吃力地把我抱下来坐上轮椅,虽已是早春,已近中午,但寒风依旧凛冽,我母亲把羽绒服的帽子掀起来给我戴上,但寒气依然钻进去,在我的心头蒙上一丝“前路未卜”的恐惧。

  张哥推着我,母亲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边,我们拐进了临时候车室,检票员让我们优先检票进站,一溜长廊,上边的拱棚罩着彩塑瓦,空落落没几个人,更是阴冷。

  我们查看着水泥墙上红漆写的站号,来到所乘车次的进站口,仰头上望,一溜几十级台阶,很陡,尽头露出一块天,这宛然就是一架难于攀登的天梯!我该怎么上去呢?张哥背我?那还有轮椅以及那些拎包怎么办呢?最后决定还是找3个人帮忙连同轮椅和我抬上去吧,可是要没人帮抬咋办呐?

  间或有不同车次检票的旅客涌过来,又从他们的站口涌上台阶,他们匆匆的步履把我的心踏得更紧了。在我盼望和不盼望中,我们所乘车次检票时间到了,旅客的大潮“哗”地一下涌过来,淹没了我又向台阶涌去,我就像一条搁浅的大鱼,被落在沙滩上。稍一适应,我们的眼睛便开始在人流中寻视求助,看谁年青又力壮,还没带行李,马上就有两个人停在我身边。我看见有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男孩,靠墙躲避着人流不知在电话中和谁争吵,愤怒地把背包摔在地上,起身挂了电话,忽然看见我在看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拎起包走过来,一同前后抬起轮椅,一级一级挺上台阶。轮椅有些晃,我联想到八抬大轿和南方滑竿,但我内心不是享受,而且温暖中泛起阵阵感激与愧疚,我在他们的喘息声中默数着台阶的级数。到了月台我觉得我的谢意和他们付出的辛苦相比是多么微不足道。我也发现男孩脸上的怒气变成了微笑,在听到我谢他时,他咧嘴笑着摇头。

  张哥推着我,几个同车旅客帮忙,上了“和谐号”,车门刚好能过去轮椅,停在车厢相连处,张哥背起我去中间我们的座位,我的两脚向外斜伸,鞋时不时刮碰座背,过道就显得窄了。虽然我没有触觉,但我依然能感觉到旅客们或帮忙照护一下脚或帮忙托一下我身体,都热心关爱地说,“你们早说一声啊,跟把头的换换座,谁都能换。”

      动车一路轻盈到了北京,第二天不做节目,我便想去天安门,尽管我们已经打听了,去天安门很远,而且北京的出租车很小拉不下轮椅,坐地铁去又要过好多台阶上下车时间还很短,也尽管我没说,但张哥还是看出来了,“好容易来趟北京,尽量满足你的心愿,咱们坐地铁去。”“能行吗?”我母亲都有些担心了。“行,碰上困难再说。”

      张哥推着我,一路走一路介绍着,一起欣赏着街景,不多时到了一个四方的小房子跟前:丰台——天安门地铁A入口。我顺着入口俯视,几十级台阶延伸下去,看得我眼晕,心便提到嗓子眼。我们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张哥说,“上台阶我自己不行,下可行。”他便要一个人倒着轮椅带我下去。我心里不免祈祷,张哥你可得把住了,这要是骨碌下去……这时,一个行人一指大街对面,告诉我们去D口,那有残疾人专用升降梯。我们一听喜出望外,这么人性化呢,但到了D口除了一样延伸下去的几十级台阶,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升降梯在哪。我们正猜想是不是那个行人或者我们搞错了,不是这个地方?忽听身后有人说,“您好,有人要用升降梯。”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在对着立在一边的一台设备讲话,讲完还没等我们说声谢谢就冲我们善意地笑笑走了。我们这才发现,这设备上写着残疾人专用梯等字样。

  我坐着小吊笼似的升降梯缓缓地顺坡下去后,负责升降梯的工作人员说,“你们下地铁,那边还要上台阶,我已经通知爬梯车在那边等着了。”又是一股暖流涌上我心头。

  我们还是优先从比较方便的检票口进站,没走多远,后边追上来一个穿制服的中年大姐,说带我们到残疾人候车处。她一边走一边和我们唠嗑,当从张哥口中知道我是学雷锋模范时,我从她的眼神和言语中明显感觉到她肃然起敬,我知道这不只是对我,更是对一种道德与精神的尊重。她一直把我们送到地方,我低头看时,轮椅压着几个字“残疾人候车处”,她这才在我们的谢声中离开。列车呼啸而来,戛然而止,车门正正好好在我前边,唰地开了,几个人刚下完,张哥就赶忙把我推上去,人多很挤,但都给我闪出了一块地儿,紧接着电铃叮铃铃响起车门唰地关上,车呼啸着又开动了。我惊叹,这要是上来慢了,真是不赶趟啊!又叮咛张哥说,咱们下时也得快点啊。边上有位兄弟说,没事,让你们先下。

  下了车,走不远,果然看见三排几十级台阶在前边伸长了脖子,右边的那排不停地滚动着。还没到跟前,我看见一小帮高中模样的男孩女孩,在中间这排上了一半台阶站住了,都朝下看我。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于是就往上看,他们也跟着转头往上看,看见一名保安操作着一部爬梯车吱吱呀呀地下来了,就都笑笑,噔噔地上去了。

      爬梯车载着我,稳稳当当地向上爬,大概很多人都没见过这“新式武器”,右边滚动梯上的人都一律看向我。因为爬梯车慢,张哥和我母亲都先上去等着了,爬到中间时,一个乘滚动梯上去的小伙,噔噔地从我左边的那排步行台阶跑下来,“您好,用帮忙吗?”他大概以为我是一个人进京的吧。我笑着摇头,“不用,谢谢。”他笑笑,又噔噔地跑上去了。

    做完节目,我们打道回府,买的是K95次雷锋号列车票,刚一进北京站,迎面微笑着走来一个女站务员,把我们领进“素萍爱心候车室”,里边都是老年人和残疾人。她微笑着告诉我们,发车前她会领我们走绿色通道上车。果然,快发车时,她来了,推着我,引领着大家,先是坐垂直电梯,又走专用检票口,然后走很远,一直把我送到所在车厢门口。那里早有两个男列车员等着,帮忙把我推上车,送到调整好的底铺,看我们很疲惫,说,“你们安心休息吧,车到站叫你们。”

      下车时,张哥把轮椅推出去,一个列车员抱起我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轻轻把我放在轮椅上,尽管他身强力壮,但还是累得一头汗,他们一直推着我,送出站,帮忙把我抬上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心里的忐忑已变成了温暖与感动,回想着一幕一幕,不禁想起这句话:“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我呢,我是出行一千里,好事遇到一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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