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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芙蓉以为裳——我眼中的王晓峰
阅读数:0发布时间:2011年09月09日

肖  楠
    一切艺术,抛开了社会目的,当是作者自我实现、自我价值肯定从而使自我得到精神慰藉的凭借,从这些满腹经纶、能书善画的艺术家不屑“与能者争衡后世”的创作中,我们能感受到高尚的风神、雅逸的格调,这或许就不枉艺术家们以超凡的大气象孕育出的艺术气息了。一位艺术家,是否可以“集芙蓉以为裳”①呢?作为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书画家,王晓峰兄应该是不可多得的“艺兼众美”。
    然而,首先步入我视野的,却是晓峰兄的散文。在我与晓峰兄相识之前,我有幸读到了他大量文章,可以说,我是他博客的忠实粉丝。这样一位早已蜚声辽宁艺坛的书画家,却过早地被我了解到了他的情感部分,我直接地走到了晓峰兄所谓“形而上”的精神领域。若单以纯粹艺术感受而言,我应该算是懂他的人,人未谋面,早已成了知音。晓峰兄感性、浪漫,同时他又真挚、爽快。这固然有他与生俱来的文人禀赋,可也与他曾经的军旅生涯不无关联。在他的文章中,一丝涟漪、一缕晨光、一席对话都能激起他的创作欲望,一篇美轮美奂的散文或许就是由此诞生。作家对美的瞬间捕捉能力是很重要的,散文的美感,往往就是由点而向外发散,形成一种形散而神不散的总体格局。晓峰兄的散文好,字里行间洋溢着他对生活的热爱,甚至我敢臆断,他在泛舟西湖之时,心中一定涌起玄幻无穷的仙境,他在九寨沟的瀑布之前,也一定从内心向往李白那“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度。当然,他偶尔也会变换一下手法,他在《平淡中拾起的几段记忆》中写道:“与女儿的亲密接触应该是从爱人的肚皮上开始的,当小家伙……用力地蹬踏,实现了我和女儿的最初接触!”多么调皮且可爱的一位父亲!他深爱自己女儿溢于言表,他女儿现在出落得聪明漂亮,是否与他当时这种胎教有关,不得而知。不久前,《抚顺文艺》发表了一篇他的文章《赏读韦尔乔的插图》,该文行云流水,意味隽永,我们聊天中晓峰兄不无自豪地说“半小时写完”,我能体会他的感受。成熟的作家,只要抓住了感觉,这种神来之笔基本都是以快犊破车之势顷刻完成的,而留给读者的却是绕梁三日的回味。这篇文章属于评论范畴,评论难写,感性与理性二者关系一旦平衡不好,往往会顾此失彼,读者也就常常会因为文辞优美而怀疑评论的客观性。可是读完此文,我很轻松,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它使我不自主地遥思到前汉的《上林赋》,我猜想晓峰兄一定读过司马相如其他不少文章,只是他摒弃了赋的骈骊形式,直取其“神”,作家对“神”的把握,要准确、迅捷、高视角,这些素质,晓峰兄都具备,所以,他是明智的作家,而不是多产的写手。窃想:上苍赐予人们才华,却不常泽及其表。有文采,而面目狰狞、形容枯槁者大有人在,可是当您见了晓峰兄,您就会把“文如其人”联系起来,这句话得到了验证。他,就是一位谦谦君子,君子爱玉之温润,一如晓峰兄之爱芙蓉。晓峰兄常自谦“没有深度”,我想对晓峰兄说的是:“您在生活的五味中净化了心灵,从而积淀出了生活的厚度。”
    现实生活中,晓峰兄对书法的倾注,尤甚于文章。在过去及未来不算短暂的一生中,晓峰兄选择了书法,书法也选择了晓峰兄,书法是他的宿命!据达尔文的生物进化学说,生命现象是由简单到复杂而呈线性演进的,这其中难免会有“大爆炸”阶段。②书法史上大师的成功范式使我不免把书法与生命进化联系起来,在书法个性面貌形成之初,恐怕也都要经历一次“大爆炸”。晓峰兄的这次变法,大约始于2002年前后,也就是他问学中国美术学院那一年。此前,晓峰兄早以一手妍美婉约的二王书风初露锋芒,先后入展全国第七届、八届中青展和全国第七届书法展。置身于一个新的书法语境圈子,主动与先进文化圈子进行交流,这无疑增加了书法艺术作用于现实世界的体认与关怀,从而凸显出生发于现代情境中的个性书法风格。他的成熟,就在于他不断探索,不断对自身的行为作出反思、判断,从而获得有益的经验和教训。他迫切地希望通过自身的精神舒展,摄取必要的审美信息,拓展表现能力的空间,拓宽自己的视野通道,补充心力的不足。于是,当代生存环境中的跃动、急促不见了,顺理成章地转捩到田园式的恬淡诗情、书斋式的文人闲雅。变法需要的不仅仅是胆识,更需要过人的才华与超验的预见性,我敢说晓峰兄书法历程中的这次“大爆炸”,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理性产物,同时,这也是一次极其痛苦的蜕变。期间他几多迷茫、困惑,后来却尝到了苦尽甘来的得意——全国第八届书法展中获奖提名。单就他较为拿手的行书来讲,前后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无论用笔、结字与章法。他的眼光从魏晋过渡到了明清,从二王转到了何绍基、赵之谦等,魏晋筑基,明清建瓴。目前他的行书中,何氏面貌占据六成,隐约还可以看见其他人的影子,但都带有一定得模糊性和恒定性。用笔速度减缓,中锋含量增加,笔法变换更加丰富。他弱化了二王“一拓直下”笔致的峭厉紧张,而是紧中透松,笔法松活。处处行笔,又处处留笔,徐疾有度。经过他提纯的线条,饶有古意,变得更耐读耐品,变妍美为含蓄蕴藉,变潇洒为稚拙醇古。字与字间距增大,但是气韵通畅、节奏感强,法度之外,其“韵”自远,正所谓“行于简易闲澹之中,而有深远无穷之味”。在辽宁书风趋于雷同的环境中,独特的取法使晓峰兄尤其显得卓荤不群。他兼攻篆隶诸体,实际上已经走出了帖学的阈限,碑帖兼容,比之二王的审美途径,更加强化了书法的表现力和情感节奏。革新的审美观照中他唯一保留的,是那弥漫纸上洵洵儒雅的书卷气,如同他的文章。这种书卷气给他的书法带来了雅化的文人品格,但不失风骨。如果把晓峰兄的出生年代上溯几百年,他或许是个十足的儒学文人,骨子里蕴蓄着中和审美理想。晓峰兄“文”得纯粹,但他时而也会“轻狂一笑”,在中和与狂放两种情感力度的审美意味之间,他的美学似乎是矛盾的。可是在我记忆中,莎翁笔下的很多人物似乎都是充满矛盾复杂性格,同时,生活的辩证法也告诉我们,人的一生中,必将充满矛盾,这样的人性才最真实!
    相对于书法,晓峰兄的国画起步是晚的,然而,起点却是高的。我们不能否认书法家介入绘画领域得天独厚的优势,主要表现在用笔的提炼与置阵布势。花鸟画能独立为科,与儒家思想影响有很大关系,从创作方法上,则是取法于“诗”、“骚”。《诗经》与《楚辞》的“比”、“兴”之法,就是用花鸟去比附的,香花喻君子,恶草喻小人。后人仰崇先贤,赓继其遗风,于是传之不辍。在晓峰兄的花鸟画领域,他专攻写意鱼、花,重笔情墨趣、气韵生动是他画作中的特点,这似乎也是潜移默化地在延续儒家君子之风。他笔下的鱼,多少有一丝浪漫诡谲。简赅的笔墨塑造出的几条鱼,布局疏密有致,动势变换自然,活脱脱地让观者体味到鱼的惬意生活和俏皮。虽然卓有姿仪,可是隐隐然有种霸气在,细品之下,正是来源于他悍霸的用笔,大刀阔斧,删繁就简。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晓峰兄是知鱼乐的,他正是通过笔墨载体实现了与鱼的对话,从而达到自己审美的外化,可以说鱼是他审美意识中“绝对理念”为自我完成逻辑发展的结果。清代原济云讲“笔墨当随时代”,说明在传统笔墨基础上必须加以创造发展以体现其时代精神,晓峰兄深谙此理,只是他在中、侧锋的变换上,始终依附于表现客观物象。反之,若中国画创作真的离开了表现物象,为笔墨而笔墨,则真的可以算得上“笔墨等于零”了。他用笔曲折顿挫,用墨烟云缥缈,绚丽之极,归于平淡。他只是偶尔的在画面上施以淡彩,这也是重墨轻色的“随类赋彩”,花青与赭石,色墨交融,淡而不薄。在他的画面中,我更喜欢他用兑了花青的淡墨,滴洒在纸上的所谓苔点。这种滴洒的点法功夫,需要绝对高度的画面控制能力,一旦形态和疏密分布过均,就会全盘皆输。令我欣慰的是,至今还没见到过一幅让我郁闷的苔点。晓峰兄的画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准,并且得到了蒋进教授的赞许。以愚见,如果假以时日,在画面虚实上经营一番,则前程必臻化境。
    对于一位书法家的价值定位,并不仅仅局限于书法,而是在于其多元的文化取向与各相关门类躬体力行的的践履。文学、书法、国画诸领域,晓峰兄在审美风格上取得了惊人的协调和一致,他的艺术作品折射出与传统审美理念相契合的现代艺术视觉空间立场和现代美学意义上的优美,甚至他的为人也是如此。用我们东北话来讲,晓峰兄是“纯爷们儿”。在我们抚顺书画圈中,提起王晓峰的为人,无不竖起大拇指。善良,磊落,是他一向的为人准则,在他人性的字典里,找不到“龌龊”二字。待人宽厚,对自己却要求极严格。他穿着入时,是很干净的一个人,如此完美,常令与其来往的朋友背负自卑感,我唯一敢与其相比的是酒量——我倚仗的是我小其一旬的年龄优势。他喝酒从不耍诈,在前不久的一次小Party中,我亲眼目睹了晓峰兄酒酣的场景,从清醒到语速减缓、目光迟疑。我暗自窃喜:晓峰兄酒醉后要比常态更加可爱。文人虽爱酒,然终非摄生之道,我等必宜断之,晓峰兄意下如何?
 
注释:
    ① 语出屈原《离骚》。
    ② “大爆炸”概念,是源于生命科学最新研究成果,在生命的演进过程中的“大爆炸”阶段,是形成生命多样性存在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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